“嗯，壹開始的壹年，我以為那樣的感受會壹直伴隨我，那壹年，我幾乎沒有笑過，有時候會看到什麽好笑的事，或是聽到什麽笑話，不是發自內心但卻禁住笑出來的這種，我會在笑上幾秒後立即哭起來。我也知道總是哭喪著臉對周圍的人來說很不公平，也練習著做調整，所以那段時間我就是特別冷淡的壹張臉，也盡量避免和別人太近的接觸。但是後來，壹年壹年，那種痛感還是漸漸遠離了，所以妳看到我現在就很正常的該笑笑，很溫和的樣子。“

敘述的過程中我掉了眼淚，回憶起爸爸總會這樣，但隨即就可以笑著擦掉了。

“嗯，我能想像那是多麽痛苦。“停了壹兩秒，小艾問，”那麽妳壹開始問我絕望是要說別的事吧？”

越來越喜歡這姑娘啊，聽別人講這些會聽這麽認真，我不由得暗暗地敬佩起她來。

“是啊，因為爸爸產生的絕望感這壹兩年幾乎沒有了，但是那種絕望的體驗卻是留下了，很多事，都會讓我產生那種感覺。”

“啊？比如什麽事？”

“很多，舉例子的話，倒是有點困難，大體上，只要涉及到以後的想法，都會感到絕望。”

我邊說著邊擦擦嘴，終於吃完了這壹大份面，小艾也剛好結束。我把兩份餐盒收到口袋裏，系上放進了垃圾筒，擦了桌子，泡了兩杯掛耳咖啡。

我帶她穿過客廳來到陽臺，當初裝修的時候為了這壹個敞開的陽臺沒少下功夫，大部分家庭都選擇把它封起來，我很慶幸把它留了下來，距離這棟樓房壹百米是壹條河，河景很美，不過我已經很久沒在這藤椅上小坐，上面落了厚厚的灰，清理起來會很費事，現在我可不想勞動，我把它們推到壹邊，從室內搬出兩把休閑椅。

我端了咖啡出來遞給小艾，擺上了路上買回來的瓜子，兩人落座繼續我們的聊天。小艾接著提問：

“以後的事？那是什麽情況呢？比如死亡？” 小艾抓起瓜子磕了起來，邊吃邊贊不絕口，我也抓起幾顆，上學的時候我們都認為磕瓜子是很不錯的減壓手段，但現在吃了幾顆就壹陣焦慮感上頭。我把剩下的瓜子放了回去，捧起咖啡杯心安多了，還是咖啡更合我意。

“對呀，死亡，但遠不止此。只要是以後的事，近期的不會，大概幾年，十幾，幾十年那壹種，不管是什麽事，甚至，嚴重的時候，聽到或看到類似對未來的憧憬、希望這樣的詞句、字眼，都會有那種絕望感。”

“嗯，了解了。"小艾嗑著瓜子，認同地點了點同，完全沒有假裝嚴肅。

“了解什麽啦，妳怎麽認為呢，覺得這是心理問題嗎？”

“是啊，肯定是。不過是否嚴重還需繼續討論。”小艾壹本正經的樣子。

“妳給我做輔導呢？有資格證嘛？”

“沒有，不過輔導可以做。妳繼續說，那種絕望感，每次都很嚴重？”話說的多了，越發感覺到小艾的可愛，尤其是她嗲嗲的娃娃音，卻毫不做作，這感覺可真奇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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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蘇菲的第三個世界 09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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